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发布新十条，抗原检测将与核酸检测打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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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阶段

这将是抗原和核酸相互“匹配”的时期

12月7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印发优化疫情防控新十条（以下简称“新十条”），其中提到可以按照规定开展抗原检测。防疫工作需要。同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印发《新型冠状病毒抗原检测应用方案》，提出抗原检测适用对象为需要独立进行抗原检测的人员、人员密集场所（大型企业、建筑工地、大学等）以及家里的老人。人和疗养院的老人等

12月4日起，北京、上海、浙江、山东等地密集调控防疫政策，不再开展定期核酸检测。与此同时，抗原检测也被更多提及。

12月1日起，广州将针对不同人群采取不同的核酸检测策略，并鼓励家庭自行准备抗原试剂盒。随后，部分社区开始团购，广州多家药店抗原检测试剂缺货。北京市卫健委近日也提出“做好个人防护和健康监测，用好核酸检测和抗原自检”。对于48小时核酸阴性结果未达到的患者，全市各医疗机构在分诊时将要求额外进行抗原检测。根据测试结果进行分诊。

12月6日0时至24:00，全国新增2万多例本土COVID-19感染病例，广东、重庆、北京等地日新增感染人数仍居高不下。病毒检测是疫情防控的关键。多地不再进行大规模常态化核酸检测后，抗原检测对防疫有何影响？

9月7日，贵州省贵阳市花溪区一社区居民正在采集样本。当天，按照贵阳市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现场应对指挥部要求，贵安市完成全区核酸或抗原检测。摄影/本刊记者 曲宏伦

一般人群不需要每天服用抗原

武汉大学病毒学国家重点实验室有一个形象的比喻，将新冠病毒想象成一个橘子，病毒核酸就是橘子皮和内皮包裹的橘子段。抗原检测通过检测橙子的果皮或内皮来确定是否存在病毒。核酸检测需要将橙子的果皮和内皮都剥掉。暴露橙色瓣后，携带病毒的基因片段不断扩增，以便被仪器检测，最终确定是否有病毒核酸。

今年3月，国家颁布《新型冠状病毒抗原检测应用方案（试行）》（以下简称《方案》），向三类人员开放抗原检测，作为核酸检测的补充。其中包括到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就诊并在出现症状5天内出现呼吸道、发热等症状的患者、隔离人员以及需要进行抗原自检以便早发现、早隔离的居民。但《方案》针对的是“专业检测”，即由专业医疗机构和检测人员对患者进行检测，《方案》强调应首选核酸检测。

核酸检测是全球公认的诊断“金标准”，但抗原检测操作简单、价格低廉，10至20分钟即可出结果。但同时，抗原检测的准确度低于核酸，存在漏检的情况。 3月份，国家卫健委临床检验中心副主任李金明表示，国家批准的抗原检测试剂的灵敏度在75%到98%之间，特异性在95%到99%之间。

香港大学生物医学学院教授、病毒学专家金冬燕向《中国新闻周刊》指出，目前香港所有确诊病例中约60%至75%是通过抗原检测发现的。美国一项大规模研究表明，连续3次抗原检测后，其特异性和敏感性与核酸非常接近，约98%的感染者都能被发现。 “可以每天检测一次，也可以隔天检测一次，一般为3~5天内至少检测3次。”

金冬燕指出，抗原检测的优势在于其检测结果更能代表感染者的真实传染性，对疫情遏制具有较高的实际指导价值。世界卫生组织2021年10月发布的抗原检测临时指导文件指出，抗原检测对于病毒载量高、感染早期的患者最为有效。世界卫生组织还提醒，在零传播或低传播环境下，抗原检测的阳性预测价值较低。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共卫生专家强调，在COVID-19流行的早期阶段，当感染人数较少时，核酸检测可以快速筛查出感染者。然而，当发生广泛的社会传播时，集中核酸检测很容易导致交叉感染，风险与收益并不对等。相比之下，抗原检测门槛较低，在家即可进行。

上半年，香港爆发第五波疫情。特区政府向所有香港家庭免费派发10至20盒抗原检测试剂，并鼓励所有人连续三天进行抗原检测并佩戴N95口罩。 “当时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少隐藏感染者。”金冬燕说道。他建议，在大规模疫情爆发的早期，第一轮应检测尽可能多的抗原，这样可以快速识别潜在感染者，进而识别整个感染链。另一方面，抗原检测成本低于核酸检测，可以有效减轻基层财政负担。

不少专家认为，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没有必要每天做抗原自检。如果没有症状，则无需进行检测。抗原检测主要用于筛查高危人群。

以香港为例，有两类高危人群需要持续进行抗原检测。一类是老年人、养老院员工、医务人员、隔离一线工作人员，如隔离酒店、机场工作人员等；另一类是指定高风险区域的相关人员，如在与阳性患者相关的地方停留超过两个小时。 ，或在污水样本检测发现病毒载量极高的地点附近划定的人群。

根据最新的《新型冠状病毒抗原检测应用方案》，居家和养老院的老年人应每周进行两次抗原检测，也可以随时独立进行抗原检测。地级市（区、县）政府应当配备一定数量的抗原检测试剂，并根据辖区老年人数量、检测频率以及社区/老年人情况储备适量的抗原检测试剂。老年人所属的养老机构。大型企业、建筑工地、大专院校等人员密集型机构必须提前采购一定数量的抗原检测试剂，并根据人员数量和检测需要储备适量的抗原检测试剂。

目前，香港多地已强制使用抗原检测，以保障社会基本运转。学生和教职员工每天进入学校前必须在家进行抗原自检。如果结果呈阴性，学生家长将签署相关记录表。人们进入酒吧、夜总会或参加餐饮宴会等场合时，必须出示24小时内抗原检测阴性的证明。违反要求的顾客将被处以罚款。抗原检测结果也可作为解锁的证据。社区内与感染者有密切接触或居家隔离六、七天的感染者，连续两天抗原检测结果呈阴性，即可解除隔离。

“如今，新冠病毒正在发生变化，对‘动态出清’政策的认识也必须调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疫苗与生物制品质量监测与评价重点实验室主任卢家海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未来要追求的不是零感染，而是零重症、零死亡。要科学认定是否有“病”，是否能变成“重病”，是否能避免“死亡”。现阶段，抗原检测具有一定的意义。

卢家海介绍，当个体出现感冒症状时，可以通过抗原检测来识别是否感染了COVID-19，并将信息及时同步给政府。还可以提醒老年人等重点人群尽早接受治疗，以降低因感染COVID-19而死亡的概率。他提醒，最重要的是要研究清楚感染后轻症如何治疗，轻症到重症、重症到死亡的过渡过程中会出现哪些症状，并及时告知公众。

金冬燕表示，下一阶段将是抗原与核酸的“合作”时期。抗原检测呈阳性后，利用核酸测定感染者的病毒载量和风险，作为采取适当隔离措施的重要依据。 “好钢用在刀刃上。”在香港，除了持续进行抗原检测外，高危人员每周还要接受一次核酸检测，相当于“双保险”。

德籍华裔病毒学家、埃森大学医学院病毒学研究所教授卢孟吉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扩大抗原检测的最大好处是可以直接筛查出“一些超级传播者”，并将其隔离在体外。时间。

在德国，只有医院、疗养院等重点场所的人员需要每周进行两次抗原自检。此外，肿瘤科医护人员因经常接触免疫力低下的化疗患者，被要求每天进行一次核酸检测。 “这是为了防止这种特殊人群受到特殊保护。”在香港，所有医院员工还必须每天进行抗原检测，在高风险病房工作的员工必须每周进行两次核酸检测。

卢孟吉提醒，要特别重视养老院的监控。所有护理人员要严格按照规定进行加强注射并及时进行抗原检测。他还坦言，鉴于的传播特点，从养老院防护的角度来看，包括抗原检测在内的所有措施的效果都“非常有限”，因为始终不可能完全阻止“病毒通过不同途径进入养老院”。一群人。”对于这些面临重症风险的老年人来说，最务实、最关键的“保护膜”仍然是疫苗接种。

8月8日，海南海口市新海港工作人员向离岛卡车司机分发COVID-19抗原检测试剂。摄影/本刊记者 罗云飞

“这不仅仅是一个医疗问题，更是一个社会管理问题。”

2022年初，针对变种BA.1及亚变种BA.4和BA.5，英国、美国、以色列、加拿大等多个国家和地区开始大规模实施抗原检测。

今年3月26日，在单日新增本地感染病例突破2000例后，上海启动非重点地区抗原检测。此后，吉林等地针对疫情，开始使用抗原检测。

多位受访专家提到，抗原检测是大势所趋，也将有助于降低防疫成本。不过，在前述公共卫生专家看来，如果要实施抗原检测，制度和管理要求比核酸检测更高。他说：“以前，大家只需要配合核酸检测，但抗原检测后，检测费用由谁来支付、能否覆盖所有人、个人如何准确报告结果等等，都需要经过考虑的。”

在他看来，这不仅仅是一个医疗问题，更是一个社会管理问题。目前，广州仅鼓励家庭自行准备抗原检测试剂盒，但对于如何实施没有具体要求。

今年年初，变种席卷美国，拜登政府在全国免费发放了5亿份抗原检测试剂盒。此外，新的联邦法规要求私人保险公司每月为每位会员提供八份抗原试剂盒，但截至 2021 年，约 35% 的美国人没有私人保险。英国、法国、德国、日本等国家过去都是免费向公众发放的，但现在由于防疫政策调整或财政无力承担而开始收费。

金冬燕介绍，在香港，特区政府将向上述两类高危人群免费发放抗原快速检测试剂盒。如果近期某社区或大厦出现较多感染者，香港大学与特区政府组成的联合团队也会对附近污水进行检测，发现污水样本中病毒含量较高，会提供为附近的居民、清洁工和业主提供免费服务。管理人员分发抗原检测试剂。其余的需要自费购买，有的用人单位还会免费为员工提供抗原试剂。

今年3月，国家医保局发文称，抗原检测已纳入医保范围，参保人员可在零售药店或定点医院购买。 5月，国家医保局进一步降低抗原检测价格，“价格项目+检测试剂”总收费上限降至每人不超过6元。不少专家仍提醒，如果未来国内要推行抗原检测，免费与否可能会直接影响人们的使用意愿。

个人是否会准确报告抗原检测结果也值得思考。 “建立申报制度，保证申报制度的准确性，审查抗原试剂，将劣质厂家赶出市场，需要国家监管部门进一步探索。”金冬燕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要求患者主动报告阳性结果也让美国公共卫生部门头疼。今年7月，美国公共卫生协会执行董事乔治·本杰明通过CNN向CNN呼吁，如果结果呈阳性，无论是通过核酸还是抗原检测，请尽快通知你的家庭医生和公共卫生部门。它有助于专家了解病毒在不同社区的流行情况，从而影响疫情防控的建议。

三月，香港卫生署卫生防护中心推出“快速抗原检测阳性结果报告系统”。被要求进行抗原自检并发现呈阳性的人员必须通过系统主动报告。金冬燕说，早期，如果居民将抗原结果上传到系统预约核酸，政府就会免费发放大礼包，里面有防疫指南、中药制剂、退烧药、电子体温计、抗原检测等。试剂、KN95口罩20个。不使用该系统进行报告的居民，如果需要核酸，则需要自费承担数百元的检测费用。

一些机制可以验证数据的准确性。例如，学校可以随机检查学生的阴性抗原记录并要求重新检测。金冬燕表示，香港将定期对报告的抗原阳性患者的10%至30%进行核酸采样检测。

中国台湾也建议居民使用抗原检测。为了确保信息上传准确，疾控中心要求，如果抗原自检呈阳性，居民必须请医生对阳性结果进行评估。确认后，包含该人姓名和检测日期的阳性结果照片将上传到系统，医生必须监控整个过程。

根据《新型冠状病毒抗原检测申请方案》，检测结果呈阳性的人员必须向所在机构和当地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报告抗原检测阳性结果。各省（区、市）卫生部门要制定抗原检测阳性结果报告相关规定，通过开发APP小程序、完善信息系统功能等方式，方便各类人员报告抗原检测结果。通过多种方式提供具体举报渠道。办法向社会公布。

内地部分城市已设立举报平台。 4月，广东省卫健委推出“广东抗原”小程序，支持居民采集抗原检测信息和报告结果，并与当地粤检通、广东核酸小程序、电子健康码等对接。据不完全统计，北京、辽宁、湖北、河北、重庆、江西等12个省份已上线抗原上传平台。

在卢家海看来，如果未来内地对抗原和核酸检测一视同仁，抗原检测平台将是关键。制度一旦建立，他相信在基层落实起来并不困难。 “举个简单的例子，女孩子都会正确使用验孕试纸（按照说明书），但验孕棒是尿检，而抗​​原检测是鼻拭子。上述公共卫生专家强调，推广抗原检测、让个人成为健康的第一责任人，需要高度的社会管理。

抗原市场会成为下一个趋势吗？

12月2日，广州多家药店抗原试剂缺货，一盒难求。媒体查询的13家线下药店中，仅有4家有货，7家暂时缺货，其中一家店的销售量和订单量均已过万。 2日，广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副局长丁力表示，广州正在协调COVID-19抗原试剂盒生产企业合理增加产能。目前广州的COVID-19抗原试剂盒最大产能约为每天1050万剂。

张宏华，体外诊断行业品牌战略顾问，已在该领域工作7年多。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生产抗原试剂的企业一般通过药店、电商向个人销售产品。此前，由于准确性原因，国家并不鼓励个人抗原自检。过去一般由政府购买并免费分发给居民。 “企业向个人销售的比例并不大。”这也是当前供应紧张的原因之一。

复星诊断科技（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复星诊断”）生产的COVID-19抗原检测试剂盒于今年4月获得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上市。复星诊断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近期针对市场需求，公司正在协调各方资源做好生产准备，增加供应。 “目前，我们日均产能为600万只，并且我们也有注册的生产地点，可以根据需求进行扩建。”

根据《新型冠状病毒抗原检测应用方案》，工业和信息化部门要组织抗原检测试剂生产企业根据市场需求合理提高产能、增加产量，确保满足需求。

今年3月13日，国家药监局率先批准了万泰生物、热精生物、天津博赛斯生物、重庆明道杰创生物、北京乐普诊断5个新冠病毒抗原产品的注册申请。随后，审批进程加快，截至4月底，已有31家企业获批生产抗原检测试剂产品。多位业内人士提到，截至目前，这一数字已增至36家。

与中国相比，抗原市场在海外率先爆发，多家中国体外诊断企业抢占商机。 2021年3月，第二波COVID-19疫情在欧洲爆发，国内COVID-19抗原检测试剂外贸订单激增。热晶生物的产品已获得德国联邦药品和医疗器械研究所认证，获准在德国销售。一季度业绩增长1000倍。 2021年底，COVID-19疫情席卷美国。九安医疗接到美国政府大单，今年上半年净利润增长270多倍。

当核酸检测要求逐渐放宽，国内抗原检测市场真的会爆发吗？不少从业者对此持保留态度。张红华认为，现在需要抗原，因为是过渡阶段。如果未来没有旅行等限制，个人购买产品进行自检的逻辑就不会顺畅。 “就像一个人感冒了，他不会买试剂来检测一样。我一般都会直接去医院。”

另外，张红华提到，抗原检测生产利润并不高。 12月2日，《吉林省新型冠状病毒检测试剂限价公告》显示，抗原检测试剂最高限价为每人3.9元。 “医院或政府集中采购的采购价格可能会低一些，大概在2元/人左右。除去包装等成本，公司的利润就所剩无几了。”

海关总署数据显示，今年国内COVID-19检测试剂出口前五名目的地分别是：美国、德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和中国香港。但2月以来，随着出口目的地疫情好转以及部分地区抗原检测收费，海外需求大幅下降。 1-3月出口额在140亿元-180亿元之间。 4月至8月，出口额下降至27.9亿元至40亿元。

卢孟吉表示，在欧美，定期抗原检测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减少高峰。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识别出一些感染者并阻止其传播病毒，“将峰值尽可能拉低”。根据核酸检测，医生会对患者进行对症治疗。 “从这个意义上说，核酸主要履行医疗功能，而不是控制疫情等公共卫生功能。”

“核酸或者抗原其实都是检测方法，只是方法不同，但都是用来识别新冠病毒，减少相互感染。”卢家海表示，当前最重要的是提高大家对抗原使用的科学认识。

卢家海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未来当人们逐渐接受疫情时，如果出现感冒症状，多喝水、在家休息，一周左右就会康复。如果出现其他症状，就会去医院对症治疗。 “如果未来有大量数据证实向重症的转化率很低，就像流感一样，我认为抗原检测应该取消。”

记者：杨志杰 霍思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