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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批评家乔治·斯坦纳去世:反思人类20世纪文明磨难及其艺术与邪恶共存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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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25 06:53: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日前(2月3日),文学评论家乔治·斯坦纳在英国剑桥去世,享年90岁。

斯坦纳一生的主题是20世纪人类文明所经历的苦难。他不断切入主题并试图进行彻底的反思。施泰纳最著名的作品无疑是《语言与沉默》,正是在那里,他不断追问伟大的艺术如何与邪恶并存。例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个人可以晚上阅读歌德和里尔克,演奏巴赫和舒伯特,早上去奥斯威辛集中营工作。

乔治·斯坦纳( ,1929-2020)

那些表达慈悲、解放、人性、自由、美好、爱情的文学艺术作品,与野蛮如此矛盾而又紧密共存,怎么就这样被背叛了呢?

这个问题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遥远,也不陌生。文学界对此的最新大规模反思,很可能源于《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作者、已故台湾青年作家林意涵的质疑。为什么有关“天真地思考”的文学会成为加害者的“帮凶”,成为性侵的巧妙说辞?

无论是知识还是审美,它们与正义之间似乎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或者更确切地说,这根本就不是好像,因为它们已经被一次又一次地证明是错误的。

斯坦纳是犹太人,这种身份给他和他的家人带来了危险。他很幸运。然而,当时无数的犹太人却没有那么幸运,因为纳粹的狂热和野蛮而失去了尊严和生命。在这场灾难中,现代文明被消灭了。从此,斯坦纳继续追问现代文明的悖论。犹太人参与了现代化进程,为世界贡献了自己的文明,但他们也因此遭受了苦难。因为文明,包括文学艺术,对黑暗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20世纪已经过去了20年,现在斯坦纳已经走了。他留下的遗产仍然在追问那些表达美好理想的文字、笔触和节奏如何被正义所背叛和打破。这也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它可以防止人们因为一个人知识的辉煌而失去判断力。

老施泰纳:他父亲的远见和影响

近日,乔治·斯坦纳在英国剑桥去世。不到半年时间,英语世界在失去哈罗德·布鲁姆后告别了又一位文学批评大师。

乔治·斯坦纳在英国度过了他一生的一半时光。他年轻时在牛津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后来,他虽游历欧美,但又在牛津、剑桥任教数年。斯坦纳在他的自传《一生》(1997)中揭示了英国对他的犹太家庭的特殊吸引力。

《斯坦纳回忆录:考试后的生活》

[美国] 乔治·斯坦纳撰写

李根芳 译

浙江大学出版社

2012年7月

当他的父亲弗里德里希·施泰纳还是奥地利中央银行的高级律师时,维也纳是当时欧洲的知识和文化中心之一。那是弗洛伊德、马勒和维特根斯坦的世界,但对于以犹太人迪斯雷利为首相的英国维也纳的犹太知识精英来说,却有着神秘的魅力。和后来留学英国并成为英国历史大师的朋友刘易斯·纳米尔一样,老施泰纳也有一个英国梦。

但老施泰纳的风湿病让他最终决定举家搬到气候温暖、医学更发达的法国。当然,此举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老斯坦纳从维也纳的空中洞察到了犹太人的生存状况。危机。与当时许多对纳粹主义漠不关心的朋友不同,老斯坦纳很早就预见到了纳粹主义和希特勒对欧洲的威胁。在他看来,维也纳是“纳粹的摇篮”,纳粹主义是维也纳现象,而不是德国现象。他在这个问题上的固执和悲观甚至导致他被同事嘲笑为“烦人的卡桑德拉”。

老斯坦纳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律师。经、法、经、文、史学造诣颇深。他出版了有关圣西蒙乌托邦经济学和十九世纪末奥地利银行危机的专着。用乔治·斯坦纳的话说,老斯坦纳的知识“博大精深”。

当时,维也纳是奥地利经济学院的中心。门格尔、米塞斯等人批评了德国历史学派和计划经济,同时也对英国古典经济学推崇备至。老施泰纳肯定精通经济和金融,对此并不陌生。在这样的环境下,就不难理解老斯坦纳的英国情结了。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老斯坦纳和米塞斯、哈耶克这一代的维也纳人一样,总是能敏锐地预见到极权政治的危险。 。

老斯坦的政治见解和他对犹太人命运的思考深刻地影响了乔治。乔治后来回忆说,是他富有远见的父亲从希特勒手中拯救了这个家庭。而老施泰纳则认为犹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迫害的对象。

因此,他从小就要求孩子学习几种语言,作为谋生技能。乔治·斯坦纳在多语言环境中长大,法语、德语和英语是他的母语。 5岁时,他就能读懂英语莎士比亚、古希腊语荷马,并从一位流亡学者那里学习古拉丁语。后来,在20世纪70年代的日内瓦大学,他能够用四种语言进行教学。 1940 年,老斯坦纳带着家人去纽约旅行。他坚持留在美国。不久之后,希特勒的军队占领了巴黎。老施泰纳的政治远见再次拯救了这个家庭。



■ 二战期间,在德国占领下的巴黎,商店张贴了被动防御的告示。

思考话题:20世纪人类文明发生了什么

乔治·斯坦纳承认,他的名字没有被列入纳粹名单是“偶然的好运”。但身为犹太人的想法仍然让他感到害怕。在某种程度上,老施泰纳的政治关切被乔治施泰纳继承了。他在父亲的影响下感受到的身份危机和自幼遭遇的无家可归的生活,刺激他继续用自己的犹太身份来反思现代文明。看法。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斯坦纳开始了文学评论家和作家的职业生涯。他著作众多,出版专着40余部,论文众多,几乎涵盖所有人文领域。他是古今中外的学者,或者说是典型的“文艺复兴人”。

但纵观他的学术和思想生涯,我们发现斯坦纳一生不变的主题是20世纪人类文明的经历,特别是犹太人为何遭受流放和屠杀的命运。这就是他的思想地图。其作品中对核心问题的认识也是斯坦纳留给现代人的宝贵遗产。他深入历史、哲学、政治、宗教信仰和语言学的世界来探索这些主题。多篇文章被收集并发表。翻译到华人世界的《语言与沉默》就是这一思想的代表作。简而言之,斯坦纳认为,这可能是犹太人民甚至文明本身的命运。

《语言与沉默》

[美国] 乔治·斯坦纳撰写

李晓军 译

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3年11月

(点击书籍封面即可购买)

从法国大革命到纳粹上台前近一个世纪,犹太人是欧洲现代文明形成时期现代性的重要贡献者和塑造者。乔治·斯坦纳简要指出了许多杰出犹太人在不同领域对文明的贡献,从弗洛伊德、马克思、爱因斯坦到海涅、柏格森、普鲁斯特、卡夫卡、勋伯格等等。

他认为,1930年代之前,在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资本主义欧洲,这些犹太人为这一转型注入了关键因素:解放、创造力和思想独立。犹太人扮演了酵母的角色。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的能力和作用,是因为这个群体深受西方人文主义传统的熏陶,是启蒙运动的重要参与者。他们熟悉古典文明,使用古典语言,可以复活西方古典文明的核心要素。能力。

然而,犹太人并没有保留作为一个文明民族的尊严和人文精神传统。当纳粹将一车一车的犹太人送往奥斯维辛时,他们也送去了西方人文主义的遗产。 。尽管在20世纪下半叶,施泰纳生活的时代,许多伟大的犹太人幸存下来,他们继续传承着人文主义的余温,如阿伦特、阿多诺、列维-斯特劳斯、卡夫卡、本雅明等。但斯坦纳说,从这些犹太幸存者的语气中,我们听到的是人文主义消失的“凄凉的声音”。

■列维-斯特劳斯(Levi-,1908年11月28日-2009年10月30日),法国作家、哲学家、人类学家。作品有《热带的忧郁》、《神话》、《遥远》《看》等。

犹太人的命运:现代文明的悖论

对于20世纪德国和苏联的灾难,一种流行的解释是,人文主义的丧失导致了那些反人类的灾难。然而斯坦纳想要告诉我们的是,事情远比这更复杂。参与现代政治兴起的不仅仅是那些深谙人文主义传统的犹太人。更重要的是,希特勒的追随者白天去奥斯维辛集中营工作。晚上他会在家读里尔克或听巴赫的作品。希特勒希望作为一名艺术家得到世界的认可。

正是在这里,施泰纳指出了现代文明的悖论之一,即犹太人所遭受的这种命运部分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在一篇评论君特·格拉斯的《狗年》的文章中,他写道,是犹太人“为自己的后果付出了代价”。他用施虐狂和受虐狂的关系来描述纳粹和犹太人之间的关系。 “犹太人提供的暴行诱惑太过微妙和亲密,难以抗拒。”

这种微妙而亲密的诱惑是什么?这种诱惑与其说是犹太人向加害者提供的,不如说是犹太人向现代文明提供的。

这种诱惑,正如他在《幸存者》中所说,是他们带来的创造力、解放和独立。同时,也包括他们带来的激进性。例如,他说,在马克思、弗洛伊德和爱因斯坦身上,“我们发现了对乌托邦逻辑和抽象想象力的强烈渴望”; “勋伯格和卡夫卡的颠覆性著作和康托尔的数学都提到了感官和精神想象的能量,两者都将犹太人的情感释放到一个不受任何敬畏束缚的恐惧新世界。”马克思等人以及卡夫卡等人对非理性因素的宣扬,是现代历史的标志性面孔。犹太人给现代文明注入了与传统和传统相分离的一面。一股与欧洲传统价值观“离心”的气氛。

除此之外,一个更微妙和亲密的诱惑在于纳粹“选民”与民族主义和犹太神学之间的联系,他写道:



“历史上一个残酷而深刻的讽刺是,‘上帝选民’的概念,即因特殊命运而优于其他种族的人种的概念,起源于以色列。在纳粹主义的词汇中,有这样一个参考:对这个犹太人来说,上帝在西奈山上选择人民的神学主题与“优等民族”的假装和千禧年的信仰相呼应。纳粹对犹太教迷恋的痕迹,这是一种微妙而可怕的逻辑。”

这种逻辑的发现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20世纪思想史研究已经得出这样的结论。

除了施泰纳的这篇短文外,英国伟大历史学家诺曼·科恩(2007年去世的科恩(代表作《The Of The》))和当代哲学家约翰·格雷(代表作《黑人弥撒》)都有专着讨论此事问题。他们认为,法国大革命后的现代革命运动和革命意识形态,特别是德国的纳粹主义和苏联的共产主义,都有深厚的宗教根源,比如民族主义观念和乌托邦情结。选民的教义和末世论源自中世纪基督教。

■电影《贫民区》(2006)中,二战期间,在立陶宛的犹太人聚居区,负责管理该地区的纳粹军官是一位狂热的音乐爱好者。他无意中抓住了一个偷东西的人。歌手被她的歌声吸引,于是决定放她走,但她必须参加当地犹太警察局组织的音乐表演,并用她的歌声取悦囚禁他们的纳粹军官。介绍请参考豆瓣词条。图为该剧剧照。

想要在民族主义的帮助下建立人间天堂的乌托邦情结,在20世纪带来了一场又一场的革命。犹太人成为这段历史的受害者。

施泰纳认为,犹太人本来就有历史基础、真正资本、有忠诚的愿望。他们获得了德国统治阶级的信任,成为德意志民族的一部分,甚至成为他们流浪到的任何国家的一部分。他们“不愿意永远做客人。 ”,“他们不遗余力地证明自己的忠诚。 “然而,他们一直是怀疑的对象。”对他们来说,“民族国家确实是一个可疑的避难所。” “公民身份”对于这些流浪民族来说是一种奢侈,是一份他们“必须与每个东道主仔细反复协商的契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运呢?施泰纳认为,根源在于民族主义。他写道:

“民族主义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毒液。它把欧洲推向毁灭的边缘。它让亚洲和非洲的新兴国家像发疯的旅鼠。自称是加纳人、尼加拉瓜人或马耳他人,就成了它拯救的对象。”他不必认真思考自己是谁,他的人性在哪里,他成为现代政治中每一次暴民冲动、每一次独裁企图的成员。被民族主义所滋养,被仇恨的药剂所滋养,这种仇恨将人类彼此隔开(柏林)墙和十码垃圾场,露出牙齿和拔出的剑……民族主义很容易(并且不可避免地)堕落为。当犹太人对此提出反对时,他就是在报仇雪恨。”

民族主义作为一种整体主义意识形态,对个体具有很强的动员能力,但却容易忽视个体作为人的价值和意义。因此,当权力利用它来追求各种宏伟理想时,很容易陷入忽视个人的境地。甚至反人性的深渊。

剑与书:文明为何走向相反的道路?

如果说犹太人给纳粹和苏联贡献的“毒药”是古代犹太人制造的,“他们可能有现代的解药——激进的人文主义,把人看作是人的过程”,即完整的恢复人作为个体的尊严和力量,以充分的人道主义和个人主义,面对民族主义和种族主义的整体主义逻辑,正如阿伦特和安兰德曾经发誓要做的那样。他认为马克思在这方面做了尝试,后者想要消除阶级和民族界限,实现全人类的解放。然而,“他把人性想得太浪漫、太美好。民族主义是两次世界大战的主要原因和主要受益者。世界各地的工人没有团结起来,而是互相残杀。连乞丐都裹着旗帜。”帮助苏联在1941年生存下来的不是社会主义理想和阶级团结,而是俄罗斯的爱国热情和民族意识的呼啸。”

斯坦纳以悲伤的语气审视了犹太人与民族主义的关系。在文章的最后,他回到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以色列的建国。犹太人给消灭他们的纳粹带来了民族主义的毒药,但他们最终却靠民族主义重建家园,从而又回到了悲惨的循环。这或许是他们的命运,也是文明的命运。

文明未能抵抗野蛮,文明本身也孕育着反文明的力量。读过歌德的人与不读歌德的人一样,都是野蛮行径的同谋。在《后记》一文中,施泰纳详细介绍了犹太受害者卡普兰在集中营写下的《痛苦之书:卡普兰的华沙日记》。卡普兰发现纳粹的力量在于他们既有书籍又有剑。 ,“同一个人身上,既有兽性,也有人性的渴望。”斯坦纳说,这是“令人愤怒的事实”,我们对文化的希望“在文化不存在的情况下似乎正在破碎。”然而,如果我们不去理解一点卡普兰平静而精确的情感,或许,当我们的牙齿破碎时,文化也会出现。”

■乔​​治斯坦纳和他的书架

因此,施泰纳一直担心的是,当犹太人遭受纳粹的非人待遇时,远处的文明人们为何却无动于衷?英美军队明明有能力和机会炸毁德国集中营,波兰和匈牙利的地下组织明明向伦敦发出了绝望的求援,但为什么他们却无动于衷呢?斯坦纳称其为“丑陋的谜团”;更悲惨的是,斯大林政权和希特勒纳粹联手编织了迫害犹太人的“魔网”,波兰和乌克兰当地人甚至帮助德国人在森林里追捕人民。犹太难民,“现代历史上最卑鄙的场景之一”。

斯坦纳试图为这个“丑陋的谜团”找到一个解释。从受害者和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善良的人性在邪恶面前表现迟缓。一个正常的人,一个善良而有尊严的人,总是不太愿意相信邪恶正在发生。甚至有些犹太人在毒气室的门关闭之前也不相信大屠杀是真实的。这种怀疑助长了受害者天真的幻想,并导致无数的沉默。另一个角度是纳粹主义本身的本质。纳粹主义是一种“灵魂的疾病”,它“纵容了我们潜藏的不人道”。它不是简单地处决一个人,而是通过蹂躏人性来消灭人性,比如它蹂躏人的善良、情感、希望和选择。 。

纳粹主义为何具有如此“恶魔性”,其作恶动机又从何而来?卡普兰在《日记》中的话或许可以提供一个解释。他说,德国是一个文化高雅的民族。他们会对书籍感到疯狂。他们的力量在于同时拥有剑和书籍。 “当掠夺时,如果以意识形态为前提,以本质上是精神性的世界观为前提,那么它的力量和持久力是无与伦比的。”换句话说,引导他们作恶的是“意识形态”和“精神世界观”。是那些深奥的哲学家和衣冠楚楚的理论家所阐述的抽象概念和价值体系。这种高度文明的东西使他们变得邪恶。他们变得痴迷,完全失去了人性。

从这个意义上说,斯坦纳的话更像是对文明的控诉。他似乎一直在提醒我们警惕“文明”的撒旦面孔。 “文明房间不是避难所。”我对我的房间充满信心。”

因为,当斯坦纳回顾历史时,他对人类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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