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马歇尔的一天：送菜、回家过年、参加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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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尔 腊月二十七

作者｜蜜华

腊月二十七，马歇尔起床的时候天还黑着。他穿上衣服，摇摇晃晃地走进院子，像一只直立行走的熊。他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天空。雪花散落在黑灰色的天空中，像上帝的头皮屑，又像燃烧的树叶。灰色的泡沫最后飞了起来。

马歇尔心情不错，伸了个懒腰，对着天空龇牙咧嘴。他的手落下来的时候，就碰到了旁边的三轮摩托车。他走过去，踢了踢摩托车的轮子，很用力。

今天送完这车蔬菜，我就回家过年了！马歇尔自言自语道，用手在脸上揉了几下，感觉精神抖擞。昨晚，老婆打电话告诉她，儿子腊月二十八要结婚了，让他今天赶回来。马歇尔记得，庄丽娃的婚礼办得很热闹，一边抽烟一边和老家伙们开玩笑，挺漂亮的。另外，儿子今天早上坐火车，明天下午就回家了。

他轻快地走回屋里，把蔬菜拿出来，一一装上三轮车，用彩布条裹紧，再用绳子绑起来。然后他拍了拍手，走回房间，把床底下的脸盆拿出来。穿过漆黑的走廊，来到水房，准备洗脸刷牙。当我转动水龙头时，它根本没有动。天哪，水龙头怎么结冰了？ （这栋破旧楼当然没有暖气，他也舍不得花钱去租有暖气的房子）。马歇尔没办法，只能回来称量床边椅子上的水壶。幸好有半壶水。他把水壶放在底座上，打开开关。一听到水壶发出嘶嘶声，他赶紧关上，倒了一坛温水，又往盆里倒了一点，把剩下的烧开。刷完牙后，马歇尔漫不经心地擦了几下脸。他喝了开水，吃了一块昨晚带回来的烧饼。他起身关掉了屋里所有的电和窗户。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周。如果他认为没有问题，他就出来了。用力锁门。我骑着摩托车驶出了巷子，很快就上路了。

马歇尔不是卖菜的。他正在建材市场给顾客送货。他也不叫马歇尔，因为他总喜欢模仿电影《虎口逃亡》中画家奥古斯丁的话：“不，他错了一件事，那不是星期一，那是星期日，而且还不是 11 号“现在是一月。那个叫亨利的中士应该叫马歇尔，马歇尔！”他的表情和声音都和电影中的人物一模一样，常常让人捧腹大笑。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觉得称呼这个幽默的老家伙为马歇尔更有趣了。刚进入腊月，建材市场就连续两天没有生意了，很多人都回家准备过年了。休息，但他不敢，现实也不允许他吃一顿免费的饭，去年，托人给儿子找了对象，事实上，他们两个按照规矩和习俗自由地恋爱了。他们在家乡找了一个媒人来撮合这件事，这个女孩为人英俊大方，马歇尔和他的妻子打从心底里感到满意，但两个父母的第一次见面却让马歇尔头疼了。女孩的父母想要15万元的彩礼，再加上城里的房子和车子。这足以让马歇尔头晕目眩。

幸运的是，两个孩子都是真诚的。女孩对父母的过分要求非常不满，在媒人的调解下，女孩的父亲最终同意了：彩礼从15万元到5万元降到了5万元，汽车是可选的，但是孩子必须在城里买房子。

人家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还能说什么？做吧！

正月十五，儿子和未婚儿媳都去南方打工了。他和妻子也早早进城了。工作的时候我就问哪里有合适的房子。他用三轮摩托车载着妻子到处看城里的楼盘。最后决定买下那栋叫罗马假日的房子。公历四月，春暖花开，气温开始飙升，房价也随之飙升。就在马歇尔出手的时候，价格已经每平方米上涨了千多元。从这个势头来看，还会继续上涨。老婆担心得一晚上睡不着，抱怨没有早点买。如果是一年前或者两三个月前买的话，可以省下不少钱，所以她一直对崔元帅说：赶紧买吧，以后不知道会涨多少钱。它看起来像什么！马歇尔受不了妻子的吵闹，于是他咬牙订了一套房子。三个多月前我就花了整整十万块钱。那就好，爸妈给我打折的钱又被那混蛋挪用了！

这一年实在是太累了。我像牛一样默默地工作，像狗一样行事，仍然要快乐地奔跑。腊月十九，他早早送妻子回老家。这所房子已经快一年没有人住了，所以是时候把它清理干净，让它变得受欢迎了。腊月二十一大早，马歇尔开着三轮摩托车来到蔬菜批发市场，拉着满满一车的蔬菜，在街边摆起了菜摊。生意不能说很好，但也不错。这和他一天跑三圈赚的钱差不多。春节过后，他打算让妻子不再做清洁工，自己摆个菜摊，自己继续跑三轮。

雪下得很大，小小的雪花让马车上的彩布沙沙作响。

昨天下午，马歇尔在街上遇到了一位在幸福疗养院工作的熟人。年初养老院新楼竣工装修时，马歇尔多次送来建筑材料。一位熟人说，他正好要给院子里买蔬菜，就问马歇尔是否可以按照订单把所有蔬菜都寄出去，并支付运费。马歇尔接过清单看了看。清单上还不够他所有的菜品，所以他同意没问题。一个熟人给了他一百块钱作为押金。

晚上关了摊，马歇尔就忙着摆菜。他不用到处乱跑，因为堆满仓库的菜店就在他旁边。满仓是他这几天刚结识的美食朋友。他家里有三个儿子。据满仓本人透露，第一个孩子是个儿子，他的妻子吵着要跟他生第二个孩子，但第二个孩子竟然是双胞胎，两个男孩。少年表面看上去粗犷，脾气有些倔强，但心地却很善良。马歇尔喜欢这样诚实的人。满仓的菜店其实并不是“店”。只是一栋临街的建筑，过年后就要拆除了。许多前厅将被腾空。满仓临时租了一间。房间里堆满了蔬菜。前室既是仓库又是卧室，阴冷潮湿。今年年货市场的蔬菜价格不好。过年之前如果不卖掉所有的粮食，就得赔钱了。马歇尔的订单腾出了满仓库的大量空间。他从满仓买的食物并没有涨价，他也没有打算赚什么钱，所以他就当成是帮助朋友了。

路上堵车了，马歇尔并不着急，随着车流慢慢前行。不管怎样，只要今天的饭菜送到了，就万事大吉了。但不要粗心——他做任何事总是很谨慎。

到了农贸市场街，我们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停了车，然后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奔拥挤的菜店。门前已经摆满了蔬菜摊位的仓库。满仓穿着军大衣，手里拿着一个小火炉。炉子里塞的碎木头就是从楼上拆下来的门窗。这时，小炉子的火苗连同青烟一起窜了出来，让满仓眯起了眼睛，转开了被烟花沾污的脸。当他上来时，他甚至没有看到马歇尔。

“嘿，兄弟，”马歇尔喊道。

“哥，你来了。”满仓看到马歇尔，连忙站起来，弯下腰，从放蔬菜的铁丝床下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马歇尔昨天没来得及带走的十公斤大蒜。满仓直接把蒜袋子收了起来，在电子秤上，足足有十多斤。马歇尔向满仓支付了零售价。满仓想退还马歇尔二十，但马歇尔拒绝了。他急得连连说道：“兄弟，你就拿去吧，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二十块钱也不算什么，兄弟，你就拿去吧。”

马歇尔摆摆手：“兄弟，你也不容易，把菜卖得好，等你有钱了，请我喝一杯。”他拿起大蒜，转身就走。满仓在后面说道：“你要我说什么？兄弟，你慢慢走吧。”

马歇尔回到车上，在彩布上撕开一条缝，将大蒜袋塞了进去，然后启动了车子，缓缓驶出了城市。

雪越下越大，雪粒化作鹅毛漫天飞舞。马歇尔开始焦急起来，后悔早上起晚了。幸福疗养院距离市区十多公里，要走过一条蜿蜒的山路。马歇尔自言自语道，眼睛一直盯着路。幸运的是，一路顺利，十点前我们就到达了幸福敬老院。把所有的菜品都卸到食堂的储藏室后，熟人付给了他全价。马歇尔非常高兴。他和熟人寒暄了几句，就骑着摩托车匆匆返回。

这时他才发现，漫山遍野已经是一片广阔的白色世界。空中飞舞的雪花比之前密集了很多。路面开始打滑，不过没关系。马歇尔能够将人和汽车合二为一。平坦的路面让他感到刺激和兴奋，忍不住用秦腔喊道：

”小李陵的话根本没有道理。

他怎么知道我苏武这么有心机？

正说着，就看见大雪纷飞。

一时间分不清东西南北。

我仰望天堂，思念我的主，流泪，

啊，把老大臣活活冻死在这里。 ”

出了敬老院门前的小路，就是县级公路。路况很好，几乎没有车辆。马歇尔吼着秦腔，大笑起来。他觉得现在是他一年来最幸福的时刻。是的，人应该学会减轻自己的压力，否则就会发疯。

马歇尔的声音在山路上回荡。马歇尔认为如果他带上音响，就可以找个平坦的地方和他一起玩迪斯科。

突然，一道白光在他面前闪过。马歇尔本能地踩住了刹车，摩托车“叮”的一声停了下来。幸运的是，他走得并不快。对面也传来一声怪叫，一辆白色轿车滑了过来。马歇尔一时慌了神，急忙将摩托车头转向右侧。幸运的是，车停在离他不到一英尺的地方。

这种事情马歇尔经历过很多次。他按照以往的经验，将车停了下来，没有动。这就是所谓的不破坏场景。

“你开车怎么样？雪地里开这么快！”马歇尔下了车，看了看两辆车的位置，对着车大喊道。

他等着对方下车，和他讲道理。

司机是个披肩发的女人，三十多岁，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长发半遮住眼睛的男人，年纪也三十多岁。奇怪的是，两个人都没有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马歇尔有些困惑。

车左侧后玻璃掉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光头男子探出车窗，对马歇尔喊道：“把你的三轮车挪开。”

“我不动，你想动就动吧！”马歇尔大喊一声，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光头男子似乎并没有生气，关上了窗户。披肩发女子发动车子倒车，调整方向，缓缓离开现场。当马歇尔经过时，那个女人看着他，马歇尔也盯着那个女人，没有任何软弱的迹象。如果你想战斗，那就来吧！

车子开走了，马歇尔把摩托车挪到位，上了车继续走。

雪花大如席子，纷纷落下。我的头发很快就变白了，眉毛和胡须也变白了。马歇尔开得很慢。走了一会儿，他就感觉那个陌生女人的目光还在自己面前游移，这让他莫名的烦躁起来。马歇尔停下车，回头看了看。他来的路已经铺满了大雪，汽车也早已消失在雪花编织的天网之中。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年前主人把邻居的牛卖给牛贩时的情景。马歇尔感到心里有一根刺。

错误的！

马歇尔咬牙，把车掉头。

一边走，他一边拿出手机，给满仓打电话：“哥，今天生意怎么样？”

“今天生意不好，下雪了就没有人了，兄弟，你送饭了吗？路还好吗？”满仓在电话那头郁闷的说道。

“路上没事，没事兄弟，反正快过年了，菜价不会降下来，请你耐心等待，我想问你一件事。”

“兄弟，怎么了？说吧，兄弟，尽力帮忙吧。”

“好的，谢谢兄弟，就这样了，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我在辰安公路，幸福敬老院门口，我要骑摩托车去安义关，半小时后，请打电话给我。”如果我打不通或者没有人接电话，请帮我报警。”

“好吧，我怎么了？需要我过去吗？”满仓的语气有些急迫。马歇尔知道，如果他让满仓来，他一定会回来，但他不想这样做。

“没什么大不了的，兄弟，你不用过来了，记住，半个小时后就到了。”马歇尔说完就挂了电话。

马歇尔又拨通了妻子的手机。妻子家里很热闹，妇女们有说有笑，碗盘叮当作响。

“你在干什么？”马歇尔问道。

“我在二秀家帮忙，你什么时候回来？”妻子笑着说道，心情很好。

“晚上回来吧，我正在去送货的路上。”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下雪了，送完货早点回来吧。”

“不用担心。”

马歇尔挂断电话，踩下油门，朝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风在耳边呼啸，脸上像刀割一样疼。马歇尔低着头，弯着腰，眼睛盯着路上的车辙。

转了无数个弯，车迹终于消失在一座桥边。马歇尔倒车，仔细一看，发现车子沿着河边的小路行驶。他拐上河边的小路，走了一公里多。远远望去，就看到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山脚下，车门开着。马歇尔将三轮车停在灌木丛后面，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

两个人在地上踢什么呢？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们踢的那个女人。女子倒在地上，双手抱头，痛苦地打滚。时不时能听到一两声哭喊声。马歇尔拿出手机看了看。他告诉满仓的半个小时刚刚过去，手机就没有信号了。他松了口气，转身拿出装车时用来扭绳子的木棍，大步向前走去。

“你在做什么啊？！”山谷中响起了雷鸣般的轰鸣声。

两人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熊一样的人，都吓了一跳，震惊地对视一眼。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来的只有一个人，于是纷纷松了口气，互相看了一眼，齐声笑了起来。

“你搞什么鬼，管好自己的事吧！”长发男子骂道。

“今天的事情我来处理，放开那个女孩！”马歇尔一边走一边怒吼，声音威严如雄狮，在群山中激荡。

长发男子后退了一步，光头男子却朝着马歇尔走来。

披肩发女人刚才被打了，蜷缩在地上抽泣。

“我教训了我儿媳妇了，你也想照顾她吗？你太照顾她了！”光头男子斥责马歇尔。

“他们是强盗！”少女突然喊道。

光头男子邪笑道：“兄弟，今天就跟这贱人借点钱吧，算你的份了，一半怎么样？”

“不行！你现在必须放他走。”马歇尔愤怒地睁大了眼睛，他握紧了手中的棍子。

“别无礼！”那人咬牙，恶狠狠地看着马歇尔，“如果你他妈的想当支持者，我就帮你。”说话间，他举起了手，一把弹簧刀在马歇尔的手中“啪”的一声打开了。在你面前。

呜——

马歇尔挥动手中的棍子，持刀的人蹲下躲避棍子。由于用力过猛，马歇尔踉跄了一下。光头刀趁机刺向马歇尔的腿部。马歇尔后退了几步，摸了摸自己被刺伤的地方。原来是手机被刺了，屏幕肯定被划伤了。

持刀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嘲讽，靠近了几步，猛扑过去，一刀刺进了马歇尔的胸口。马歇尔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个？锋利的冰冷让他有种遇到毒蛇的感觉，反射性地挥舞着棍子。棍子的尖端刺痛了持刀男子的眼睛。刀尖撕破了马歇尔的衣袖，手背也被割破，鲜血喷涌而出。马歇尔很害怕。他怪叫了一声，疯狂地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眨眼的光头身上。光头男子手里的刀被撞进了河里，手指被打了几棍子就卷不起来了。但又惊又怕的棍子依然不知疲倦地落下，持刀男子的疯狂之花很快就在棍尖雨下枯萎了。光头男子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没有空气的橡皮球。他慢慢枯萎，跪在地上，哭泣求饶。马歇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握着棍子，朝着血红双眸的长发男子跑去。长发男子退后一步，道：“叔叔，饶了我吧，我是他叫来帮忙的。”

“谁的王八蛋，你不学好，就会害人啊，啊！”马歇尔咒骂着，举起了手杖。长发男子双腿一软，举起双手，向马歇尔跪下。

马歇尔把女人从地上抱了起来。我看见有几个人在路上奔跑。他们是警察。

虽然马歇尔在警察局做完笔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他的腊月二十七还没有完全结束。他骑着三轮摩托车向家乡的方向驶去。今晚他必须赶回家，明早路上肯定会变成溜冰场。他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