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婷婷还贷故事：五千元网贷压力下的家庭生活与未来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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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宋婷婷

还贷五千元

“我觉得小米会是一个非常好哄的孩子，我们来做吧，你要做好当爸爸的准备，如果你调皮就不要做，你要讲道理，我们多赚点钱吧。”钱，提前留给他结婚生子的积蓄……”妻子坐在我对面，满怀憧憬地说。

“是啊，当然，当然。”我喝了面前的一杯酒，感到头晕。

“叮”的一声，手机短信提醒，本月网贷该还了，欠款5000元。

我看着屏幕上渐渐暗下来的数字，无奈地想着如何拆墙补墙，从另一个网贷平台借钱来弥补这个平台的漏洞。

“公司有什么事吗？”我妻子问我。

“是啊，我最近比较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不再因为说谎而脸红了，目光也不怎么游离了。

“你忙的话就早点回去吧，我回去给小米胎教，你就忙公司的事吧。”

我们起身出去了。秋夜的微风吹过，吹走了北京特有的炎热。霓虹灯闪烁，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和我一样，隐藏着自己不愿告诉别人的浓密思绪和无奈。

妻子谈及产后事宜：“到时候可能月薪都拿不到了，你压力会更大。”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

事实上，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去网贷平台重新查一下脸，获得一些信用，然后用它来修补我生活中的漏洞。

“亲爱的，小米又搬家了。”妻子惊讶的说道。

我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小米把她踢了进去。轻微的震动传到了我的手掌上。

“今晚我要去要钱。”我在心里暗暗说道。

这次索要工资，依然没有好结果。

“我们没有钱，我们也想发工资，但项目还不起钱，公司的账本连房租都不够。如果不能先在家里解决这个问题你也知道今年的行情，像我这样的人，在北京很难找到公司了，看看前几天离开的海归，他在新公司的工资也只有。 6,000。”

说完，老板就挂了电话。

他想向我传达的无非就是三点：第一，没钱，第二，建筑业已经没落了，第三，我不必指望跳槽有什么好结果。

挂断电话进屋后，妻子已经睡着了。我开了一个网贷平台，从这家公司借了5000块，还给了讨债人。

此时，公司欠我的工资已经达到了9万多元。

近两年，建筑行业最火的事件莫过于恒大爆炸。行业的低迷导致许多设计师失业。没有失业的人也难逃降薪的命运。我所在的设计院也进入了“省电模式”。

朋友曾经劝我离开北京，但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作为一个不想离家太远的河北人，除了北京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在北京生活需要你承担更高的生活成本。为了不让妻子长途跋涉去上班，我在海淀区五环路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是一间三居室的主卧，月租3500。另外，我们还要还老家的房子贷款，每个月3500元。

在没发工资之前，我的工资是每个月15000块，足够我们的生活费、房租和房贷了。

但从2022年底开始，公司将无法按时支付工资。期间我也曾多次要工资。老板会邀请我坐下来谈心，谈目前的困难处境，谈行业未来的动力，谈公司未来的前景。

最常见的一句话就是，“再等一段时间，公司今年肯定会有起色”。

说到要工资，让我再等一会儿；说到加薪，让我再等一会儿；说到辞职，让我再等一会儿吧。

在此期间，拖欠工资从拖欠一个月变成拖欠三个月。三个月来，工作的压力和对妻子的愧疚始终压在我的心头。

妻子有时会安慰我：“没关系，我会照顾你的。”

但我深知，这样的生活就像一支紧绷的乐队。如果我再用力一点，它断裂时就会从我的身体上被拉回来。

新商业模式

2023年2月，我们终于发了工资。公司接管河北承德项目，甲方预付设计费60万元。我工作很认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帮公司赚到这笔钱，间接保证自己生活的稳定。

同样是在二月，我的妻子怀孕了。测试结果出来的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聊着天，心情既喜悦又悲伤。欣喜的是我的生命将在这个世界上有新的传承。可悲的是，我不稳定的工作可能无法承受我新生活的重量。

“人们说，坚持下去，当你处于最低谷时，每一步都是向上的。”我对我妻子说。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我们最终让这个小家伙活了下来，我更加努力了。为了拿下这个项目，我努力工作，凡事都一丝不苟。那两个月我很晚才回家。虽然很累，但我还是充满期待，等待着项目的进展。

3月、4月工资正常发放，但5月初项目出现问题。与甲方见面的当晚，老板喝醉了酒，与对方发生了争执。嚣张的老板愤怒地叫停了项目合作，甚至会后还骂甲方：“你们这些老仇人，明白了吗？”什么是设计？”

会议结束的那天晚上，我躲在我家门前的酒吧里喝了很多酒。当我回到家时，我的妻子还没有睡。她兴奋地告诉我，孩子已经有6.5厘米了，一边说话，一边用食指和拇指量了量。

“喝？”

“陪同甲方。”我撒谎了。因为从那天起，我们就不再有甲方了。

果然，从5月开始，发工资又成了幻想。

5月15日，我没有收到工资，于是我问老板，他直接回答“没钱”。

那天我垂头丧气地回家，坐在社区广场的长凳上，一根一根地抽着烟。尼古丁就像一种麻醉剂，让我烦躁的心灵平静下来，思考以后该怎么做。

我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手机通讯录，想着先向谁借一点。我四处寻找，最后放弃了，因为我不知道下一份工资什么时候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贷款。我不能让别人承担我一生中面临的风险。

想来想去，我打开网贷平台，扫脸验证，填写信息，等待系统审核。

晚风徐徐，夹杂着蝉鸣声。我把坐在长凳上的手机静音，生怕手机里传来消息。无论我通过还是被拒绝，我都担心。我的妻子曾经告诉我，这是高利贷者，不应该碰，但现在我别无选择。

最终贷款获批，年利率18%，金额8万元。我拿出13000元，分十二期还清。每期1000多元，纸面上看起来很实惠。

钱打到卡上，我转了一万给老婆，她微笑着回应。

这时，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熄了烟，走回家。

后来每个月没发工资的时候，我就去贷款，取出自己的生活费，剩下的交给妻子。

这是我正在研究的一种新的商业模式。我没有事业，只想过清淡的生活。

她有时会感叹，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我的老板确实有能力在不降薪的情况下支撑公司的运营。

7月初，我因工资未发而办理了网贷，每月还款接近3000元。我尝试用我的简历申请一家新公司。

我投了四十、五十份简历，但只收到了两张面试邀请。记得刚入行的前两年，我投了十家公司的简历，接到了八九家公司的电话。相比之下，建筑行业确实有所不同。

两家新公司都有各自的缺点。有一家公司在业内以吃人不吐骨头而闻名。试用期为三至六个月。他们日夜工作。不管他们多么努力，他们都会在试用期解雇一批人，强行放弃建筑师的职位。就变成了日结或者月结帮。

另一家公司距离我住的地方近两个小时路程。他们只能承诺“如果一切顺利，工资会按时发放”。

最终我没有离职，因为出了这个坑之后，还有其他的坑等着我跳。这不是我的悲观想法。我在设计院的朋友除了降薪还失业了。我知道这个行业已经被时代抛弃了。

进入失业潮

从5月到9月，公司没有发一分钱工资。直接后果是我欠下了网贷本金和利息7万多元。

本来我以为依靠一家网贷公司就足以度过行业低迷期。但也许建筑业的衰退太严重了。我的工作状态已经让金融机构意识到了风险。另外，我的工资卡银行余额很难看，平台就向我贷款，额度瞬间从8万降到了3000，每个月。只能还钱来抵债，不能借出新的钱。

这意味着我需要再开一个平台贷款。这次我小心了。填写信息时，我只写了我是技术员，没有写我是建筑行业。

我心里有些难过。在曾经无数人奋力进入的建筑行业，曾经光鲜亮丽的设计师如今开始回避自己的身份。

9月底，妈妈打电话说要给我弟弟订婚，问我能否给她5万元赡养费。

“妈，我现在其实没钱，而且公司业绩也不好。”

“得了吧，我只是说，养这么多孩子是没有用的，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也帮不了你。”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或许在她看来，我应该是一个年轻有为的设计师，年收入20万元，花5万元也很轻松。

我没有再联系妈妈，因为爸爸告诉我，最好的家庭关系就是报好事不报坏事。至于我，我没有什么可报告的。

就在这个晚上，我再次给公司打电话要钱。老板冷冷的回答：“还是先在家族内部解决吧。”

这段时间，很多同事都离开了。据他们介绍，辞职时会签署一份书面协议，说明公司欠员工的金额，并同意分期支付。

我也跟着提了辞职，但没有成功。为了让我留在这里，老板付了我一个月的工资。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钱回来了。我看了看银行卡上的转账，瞬间解除了警惕。

“我其实辞职是因为想拿回以前的工资，我不是说辞职后会签债务协议吗？”我向老板坦白了。

“这种协议也要看我有没有钱，如果没有钱，就算到期我也给不了。”

老板说得对。 9月份签署协议的人在11月份没有收到任何款项。

我把一部分工资转给了妻子，剩下的用来还网贷。我一看余额，只剩下几百了。

11月初，我与办公室主任聊天得知，公司前期项目已回款超过200万元。我再次鼓起勇气向老板要了账号。

“不是，你真是奇怪，我不是告诉过你，今年行业不好，不会退款的。”电话那头的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前天还的两百万呢？”我是被逼无奈才问他的。

沉默了几秒后，他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我就去办公室宣布辞职。不需要按照合同要求提前30天通知老板，因为那时没有工作要做。你多呆一天，老板就多给你一天的工资。

于是，当天下午我就签了所谓的欠款协议。公司承诺12月中旬给我发工资，拖欠金额为元。

我没有告诉我妻子我辞职的事情。我不想让她着急。这时孩子已经能感受到母亲的情绪了。我也不希望孩子在出生之前就被迫接受生活的无奈。

和大多数失业男人一样，为了欺骗家人，11月6日办完辞职后，我开始假装去上班。

由于无法去公司，我只能在海淀区周边的考研自习室里消磨时间。我带了以前工作时用的水杯。当我口渴的时候，我就到饮水机去取水。饿了就吃网上买的五块钱的面包。

那段时间我心里特别着急。我日复一日地在网上提交简历。在和其他公司的HR沟通时，我不断降低自己的期望薪资水平，并吹嘘自己可以熬夜画画。从11月6日到12月3日，我提交了近百份简历，招聘软件存储了200多条通讯信息，但我仍然没有找到工作。

假装上班履行了工作的谎言，但贷款的谎言却没能履行工资的谎言。无奈之下，我又开了一个新的网贷平台。

11月中旬，我借了1万元用于偿还流动资金。 11月底，我又借了3万元，其中2万元作为生育和住院押金，另外1万元作为小米生育备用金。

12月3日，孩子出生。妈妈一开始不肯来，后来爸爸终于说服了我。到达后，她只是站在产房外冷眼旁观，没有上前帮忙。

我不怪她，因为我知道亲情有时需要金钱来支撑。

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到，我开始焦急地数着日子。 12月10日，工资没到； 12月15日，银行卡无声无息； 12月23日，薪资仍无消息。

在照顾孩子的时候，我一遍又一遍地在手机上查找，以确定“月中”的定义。不幸的是，网上说“月中”是在11号到20号之间。

我给老板打电话，但他没有接听。过了一会儿，办公室打来电话，主要信息是我们现在没有钱，所以我们应该等待。

“什么时候？”

“我也是兼职，所以不知道。”

12月25日，一位辞职的同事问我是否愿意向他们申请仲裁。他让我把拖欠工资的证据整理出来，交到他手里。

“有了这些，我就可以先吓吓他了。”他看完我的信息后说道。

第二天，他告诉我，吓唬我基本没用，还要走仲裁程序。我们提交了书面材料，等待仲裁受理和法院开庭审理。

这期间，办公室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可以撤诉。公司答应发给我两个月的工资。

我没有理他，因为这点钱无法还清我的债务，也无法维持我的生活。

仲裁委员会定于1月18日开庭，我焦急地等待着此事的解决。

重新启动

孩子出生的那一个月我很累。我就像一个机器人输入特定的程序。我每天五点钟就从行军床上起来，给老婆准备月子餐、热牛奶，帮老婆揉腰。我的业余时间也是在公司维权组度过的。一群设计师成了祥林嫂，天天念叨欠钱、要钱。

我的睡眠状况变得很糟糕。老婆总觉得我因为她和孩子太累了，好几次都要下床去厨房做饭。

我没有屈服，我还能坚持下去。

“是我们让你这么累。”等孩子睡着了，她红着眼睛告诉我。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说。

她没有再说什么，但仍然开始帮我做家务。我知道她患有背痛，尤其是在生完孩子后。每次她冲着帮我做家务，她就疼得喘不过气来。

“痛吗？”我问她。

“不痛，一点也不痛。”她说着，挤出一丝苦笑。

1月15日，仲裁庭开庭前三天，小米出现发烧症状，被诊断为上呼吸道感染。医生建议我住院观察三天，并要求我先交押金5000元。

我尴尬地看了医生一眼，下意识问道：“五千？”

“是啊，你去交费吧。”他一挥手，身后的病人就冲了上来。

“我转点钱给你，你递过去就可以了。”妻子出去时小声告诉我。

“没有，我有，我没有转你12月份的工资，只是给小米留着了。”说完，我立刻下了楼。

老婆还是给我转了5000块钱，我却不敢收。我怕谎言被拆穿，又从网上借了5000元。

仲裁庭审当天，小米的病情有所好转，我一早就赶到了法院，告诉妻子“公司的项目有问题”。

法庭对峙的时候，公司派来的人拿了我们的考勤表来谈论这个问题。他承认自己被拖欠工资，但欠多少工资由公司决定。幸运的是，判决还算公正，出勤表没有起到关键作用，仲裁结果也如我们所想，我们全胜了。

最终，仲裁法院确定了债务清偿期限：45天内清偿。

当听到结果公布时，我松了一口气，仿佛生活的希望又被点燃了，终于可以还清贷款，开始新的生活了。

回到医院，妻子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我打车去接他们一起回家。

那天晚上，小米睡得很沉，可能是因为发烧的缘故。

我的妻子隔着被子打了我一拳。

“其实你早就辞职了。”她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脸感觉很热。

“我看到你的微信消息了，仲裁怎么样？”

“韩元。”我说。

“那就好，其实你不用这么累，如果所有的痛苦都要你一个人承受，那我和我的孩子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妻子提出要归还北京的房子，带着孩子回老家。如果妈妈不愿意帮忙，我就请婆婆来帮忙。闲暇的时候，我可以在家接数据建模的订单，然后考虑过年后再工作。

“我们还不到三十岁，生活迟早会好起来的，不要被行业拖累。”她说。

我们三人终于在一月底回到了家乡。退房后，每个月可以节省3500元的房租。我妻子的产假津贴足够她和孩子了。

回家那天，我坐在出租车后座上，车载收音机正在播放某设计公司倒闭、拖欠工资的消息。

“建筑业确实快要死了，我表弟是个建筑师，没用，赚不到钱，已经过时了。”司机跟我说话。

“当一个人对自己失去信心的时候，他就真的落伍了。”妻子认真地回答司机。

我愣了一下，深受启发。

虽然我的行业降温了，但我的五要素环保之战也输了。但我还是打算年后回北京。毕竟那里比县城能赚更多的钱。

我托朋友帮我在北京六环附近找房子，最后找到了一间面积18平米的单间，月租900。

如果建筑行业回暖，我就再找一家设计院；如果行业继续低迷，我会租一辆车送外卖或者当司机。就像我老婆说的，三十岁以下，生活迟早会好起来的。

回到小县城的家里，我做了很多饭菜，买了一瓶酒，还买了一个蛋糕。我们三个人在自己的小家里庆祝了我们的回归。

吃饭的时候，老婆举杯说：“以后有什么事也别太着急，小米，我们祝爸爸来年工作顺利，好吗？”

小米躺在她怀里，笑个不停。

我向妻子说了声谢谢，然后喝了一大杯白葡萄酒。

-结尾-

作者 |张松年；编辑|文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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